《铭记》丛书第一辑 主编 周汉飞 王丹誉 中央编译出版社
10月,中央编译出版社特别组织策划、编写了《铭记》丛书第一辑,共3册。《中国不会忘记》《祖国不会忘记》收录了12位国际友人、10位(个)海外侨胞人物(群体),以传记形式呈现;《世界不会忘记》以纪实的笔触,对我国70多年来援外工作进行了全景式回顾。投桃报李,形成呼应。
我们从中撷取3个故事作部分呈现。今天我们回顾这部并肩作战史,而那些关于革新、关于责任、关于友谊的故事仍在继续。
洋厂长的“三斧头”
1984年12月12日《长江日报》头版《格里希从严治厂纪事》。
1984年8月的一天,65岁的德国退休专家威尔纳·格里希,拖着一个大皮箱,从德国辗转北京,到达武汉,去武汉柴油机厂做技术咨询。
一来到武柴,格里希惊呆了。这个制造出新中国第一台手扶拖拉机的老牌国企,已失去往日荣光。工厂管理混乱,职工劳动纪律涣散,产量和质量均居全国同行业之末;铸造车间只有1937年的生产水平,机器设备都是1960年之前的产品;工厂一年亏损500万元……
格里希写出了10余万字咨询意见,提出100多条合理化建议。1984年11月1日,格里希受聘为武汉柴油机厂厂长,聘期2年。我国国营企业的首位“洋厂长”诞生了。
消息一经公布,各种反对意见纷至沓来。当时的《长江日报》还就“洋厂长”展开了一场大讨论。而这一边,格里希面对国有企业连砍了“三斧头”。第一斧头砍向劳动纪律,第二斧头砍向管理方式,第三斧头砍向关系网。“洋厂长”还宣布,不花费新投资,利用现有的机器设备,采用最现代化的管理方法,以严治厂,创造出质量高、使用寿命长的柴油机。
格里希经常一个人跑到试验室,测试发动机的噪声曲线、油耗曲线,发现问题立即叫助理工程师过去,限定3天内拿出解决方案。他每天背上一个工具包,装着游标卡尺、吸铁石、白手套,穿行于车间,用卡尺检测零件精度,吸铁石检查机器里是否有铁屑,白手套摸摸机器是否清洁,时刻准备着检验产品的质量。他聘请了新的总工程师、研究所所长及质检科正副科长,要求他们下车间,他还亲自给检验人员上课,教他们熟练使用检测检验工具。一套严格的质量检验体系,在这家老国企建了起来。
1986年,柴油机气缸杂质从5600毫克下降到100毫克以内,居国内领先水平;废品率由30%至40%降到10%以下;产品的使用寿命由3000小时增加到6000至8000小时。产机向东南亚7个国家出口,年出口量达到5000台,创汇超过百万美元。他在武柴的经验被全中国的国企推广。
1986年,卸任后的格里希回到德国后,依旧通过各种渠道与中国、与武汉联系,还多次去武汉为数家企业牵线搭桥、出谋划策,寻求合作伙伴,争取生产订单。
在今天的武汉汉正街都市工业园内,深绿色的冬青树下,掩映着一位德国人的半身铜像,那是武汉为纪念格里希制作的铜像。另一座,在德国杜伊斯堡市。
海外华商投资中国的“引路人”
也许许多人不知道,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位投资中国的马来西亚企业家是郭鹤年。
郭鹤年被誉为“亚洲糖王”和“酒店大王”。2012年,他荣获中国中央电视台年度经济人物“终身成就奖”。
“我们的祖籍是中国,无论在哪儿、身处怎样的环境,都不要忘记根本。”这是郭鹤年父母从小教育他最多的话,他深深地牢记在心。秉持这样的初心,郭鹤年曾投资建成了一座中国人的“争气楼”。
国贸中心——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中央商务区,今天已是首都地标,它集办公、住宿、会议、展览、购物和娱乐等多功能于一体,是众多跨国公司和商社进驻北京的首选之地。
这一项目花费了郭鹤年30多年的心血,是他为中国北京打造的第一个国际商业圈。提及当初的决心,郭鹤年说:为中国人争口气。
可钱从哪里来?国外财团有钱,但附加了许多苛刻的条件,导致这一项目一直搁置。
直到1984年的一天,郭鹤年的伙伴林凯行色匆匆来到他家里。
“北京建国门外有个大项目,要做成面向世界的窗口和标志,这个你来竞争一下吧!”
“这样的项目一定有人竞争,如果是中国人我就不要参与了。”
“问题就在这里,这也正是我登门向您发出邀请的原因!”
一番细聊后,花甲之年的郭鹤年得知,美国财团和日本政府的一家银行在主导这个项目的竞争。
“这个项目必须由中国人自己来建设。”郭鹤年当场决定,“我们要争志气,不要给外面人看不起我们中国人……这件事情,应该我们中国人自己来做。”
郭鹤年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从投资者的角度出发,而是以一个爱国者的身份。
当时建国门附近那块地是很荒凉的,有人劝他,别一股脑把钱都砸进去,万一赔了呢?郭鹤年却不为所动,仍然坚持自己的报国之意。
随后,郭鹤年找到了外经贸部,提出由他来出资建设贸易中心,前前后后足足投入了5.3亿美元。要知道,在20世纪80年代,5亿美元绝对是一笔巨资,也是当时外资在中国的最大一笔投资。可想而知,当时郭鹤年确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下了巨大的决心。
为了凑钱,郭鹤年不仅关停了旗下大部分业务,还向银行借了一笔钱。国贸1期项目结束,他义无反顾继续筹备建设第2期、第3期。也是在这个时期,郭鹤年还不忘为1990年北京亚运会捐出200万美元。
1985年,国贸中心正式开建,花费了5年时间才建成,建筑面积有56万平方米,拥有110万平方米的出租面积。
国贸中心3期落成后,不但是北京最高的建筑,许多中国人还称之为“争气楼”。
69名中国人为坦赞铁路殉职
坦赞铁路全线通车。
坦赞铁路被非洲人民称为“自由之路”“友谊之路”。在今天的坦桑尼亚达累斯萨拉姆市西郊的中国专家公墓,碧草萋萋、庄严肃静。援建坦赞公路而殉职的69名中国专家、技术工人长眠于此。
1964年,坦桑尼亚、赞比亚两国相继独立,需要用经济上的独立来支持政治上的独立。坦、赞一没钱,二没技术,三没人才,于是四下求援。向世界银行、美、英、苏联等国寻助碰壁后,它们把希望寄托在中国身上。
协定签订后,中方立即派出500人的勘探设计队。第一批人员到达坦桑尼亚的时候,刚好赶上了雨季,当时勘探人员在日记上写道:“坦桑尼亚的大雨,用倾盆也不足以形容其猛烈,得用‘缸’而代称之。”雨季一到,坦桑尼亚就有了不少的沼泽地,勘探员在沼泽地里工作,皮肤一泡久了就会发白,有的人脚被扎破了,还有人得了红斑,患了关节炎。但中国人克服困难,只用两年就完成了全部勘探工作。
1970年,第一批中国建设者乘坐“建华号”远洋客轮,从广州出发,在大洋上颠簸14天后,抵达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整座城市沸腾了。1000多名中国人,统一穿戴深绿色的服装和帽子,背着统一配发的棕褐色旅行皮箱,排着队。在领队的指挥下,打着“中非友谊万岁”“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横幅,走下客轮。
1970年10月26日,坦赞铁路正式开工。虽然中国工程人员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艰苦程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坦赞铁路沿线跨越高山、峡谷、急流、森林,许多地区荒无人烟、野兽出没,蚊虫散播着疟疾和黄热病。这是一片原始大森林,许多地方从来没有人到过,处处充满了危险。中国工程技术人员住在用铁丝网和树枝围起来的院落里,办公室、宿舍都是用牛毛毡和木棍再加上点泥巴糊起来的房子。
当时,坦赞两国基本的施工机械和设施都没有,中国运过来的设备也很落后,大部分时间只能依靠“人海”战术。为了不给两国增加负担,中方从不提条件,遇到困难就自己解决。比如,为了夯实路基,就采用中国民间的传统绳拉石夯法。原料不足,就从市场上买来废钢铁,参照实物制作模型,突击加工生产。
1976年7月,坦赞铁路全线竣工,沿线共建成车站53座、隧道22座、桥梁318座。中国先后派遣工程技术人员5万多人次参与建设,其中有超过160名建设者,其中包括69名中国工程技术人员献出了宝贵生命。
在施工队快走的时候,当地的一位农民,拿来两株香蕉秧对他们说:“我把这两株香蕉秧种在你们住过的地方,一株代表着坦桑尼亚人民,一株代表着中国人民。”
(长江日报记者秦孟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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