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高层或许不会想到，一位病人之死成为了压垮他们公信力的最后一根稻草。21岁的魏则西患滑膜肉瘤，不幸来到北京武警二院被莆田系承包的科室，更被百度竞价排名信息误导，虽散尽家财，终究未能挽回生命。他的被骗经历在网上被广泛阅读，他的不幸去世更将百度竞价排名这一话题推向了公共讨论空间。

事件发酵成公共舆论危机后，百度一方面开除副总裁王湛，一方面通过举报、公关等方式试图删除不利信息，平息舆论。 从4月30日到5月1日，大量参与讨论的微信公众号文章被举报而删除，百度搜索结果则以“百度回应‘魏则西事件’”、“百度永远跟网友站在一起”、“百度不是一切恶的渊蔽”等帮百度辩解的文章为主，甚至依然有“看看这家上新三板的百度广告代理商”这样的软文。

魏则西逝世后，百度搜索“魏则西”的结果。

百度是否作恶，什么是互联网企业的基本伦理，读者诸君自有公判。 小观想讨论的是，这不是百度第一次被曝干类似勾当了，安装流氓软件、卖血友病吧、误导病友进莆田系医院、收钱删帖屏蔽负面新闻它都干过，为什么这家企业还活着？ 不仅活着，2015年该公司实现净利润为336.64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55.1%，在国内互联网企业100强榜上稳居第三，搜索业务方面则是无可争议的头把交椅。

被开除的百度副总裁王湛。

网传百度内部邮件。

法律监管的漏洞。竞价排名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一家互联网企业该如何为用户提供搜索服务，法无明文。即使适用《消费者保护法》等法律中关于诚信交易的条款， 作为个人的受害者，面对国内占据垄断地位的互联网企业，在诉讼上也处于绝对劣势，从取证到律师聘请再到公关，都不是对手。

即使诉讼取胜，现行法律对于作恶企业的惩罚是微不足道的。2008年，上海大众搬场物流公司起诉百度，因百度搜索其公司名称会出现大量欺诈性链接，引导用户至虚假网址。 最终，大众搬场打赢了官司，却仅获得5万元赔偿，对百度无异于九牛一毛。如此惩罚，很难起到惩戒作用。

而且，法律总有管不到的地方， 也总有企业利用法律漏洞做些公权力无法惩治的恶。这个时候，就需要市场力量对其进行淘汰。 大众占据中低端车企半壁江山，排放门丑闻一经曝光，销量直线下滑，甚至要付出162亿欧元的善后代价；现在三菱又被曝出类似丑闻，也将面临同样命运。

在中国也不是没有先例。2008年三鹿奶粉三聚氰胺丑闻曝光，随即市场份额急剧下跌，终至解散，甚至整个国产奶粉业都至今无法翻身。这就是市场的惩罚。 企业可以不把消费者当回事，但只要信息自由流动，消费者可以自由选择，作恶的企业终究会被市场抛弃。

具体到百度，这家互联网公司占据国内搜索市场的85%（2015年第二季度数据），而且可以凭借其垄断地位任意更改搜索结果。即使百度丑闻频发，掩盖这些丑闻也不是难事，搜索结果稍加优化即可。再加上 没有强有力的竞争者，百度一家独大，即使作恶，消费者也难有其它选择。

我们从未想象任何一家企业是天使，我们甚至不奢望企业不作恶。我们只期望，当企业明目张胆违法作恶时，司法机关能尽职制止；当企业钻法律空子作恶时，能有正常的市场机制将其淘汰。人为的垄断，让恶的企业在一片声名狼藉中依然生长壮大，这比企业作恶本身更可怕。

最后奉劝百度一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凭借人为垄断为所欲为，随意透支公信力，甚至不惜以用户生命健康为代价赚钱，他日竞争对手崛起，只怕日子就难过了。

作者：张周项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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