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孙不熟

?前天写的那篇《从上海到广深，坐高铁为何这么慢？》，提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作为中国最富庶的两大经济区，长三角和珠三角之间的人流联系度为何不高？

01

从人流联系看全国城市的网络关联度

为了把这个问题进一步搞清楚，我找到百度地图慧眼此前发布的一组数据图。下面这张图，是百度地图制作的2017年春节前全国流动人口的迁出流向。人们从最亮的光斑，涌向全国的四面八方返乡过年。

这张图清晰地反映出全国各大城市群之间的关联结构和关联强度。

透过这张图，可以找到10个比较亮的大光斑，每一个大光斑都表明这个地区在春节前的人口迁出密度高，进而显示这些地区的人口吸引力大。它们分别是京津、长三角、珠三角、成都、重庆、昆明、武汉、长沙、郑州、西安。

可以发现，东北三省、山东、福建、西北（陕西除外）都没有出现高亮的光斑，表明这些地区在春节期间的人口迁出密度不高。

下面这张图分别统计了人口净流出城市和人口净流入情况， 红色光圈 表示春节前人口净流出城市， 绿色光圈 表明春节前人口净流入城市。

透过这张图，百度地图的统计还发现，从吸聚的人口来源广度上看，北上广深以及苏州、杭州、东莞等城市的来源分布更为广泛，多样性更强。

相对来说，郑州、成都等城市，虽然也吸引大量的外来人口，但辐射范围主要集中在省内周边城市。以郑州为例，其吸引的外市人口84%都来自于河南本省。成都情况近似，这个数字是80%。

02

北上广深各自最紧密的人口腹地

下面这组图则更直观地反应了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的人口腹地。

数据显示，北京的外地人主要来自周边的河北、东北、河南、山东等省份。而且从迁徙图可以看出，京广、京哈铁路沿线地区北京最为重要的人口腹地。

春节期间北京流动人口迁出图（百度地图慧眼）

上海的外地人主要来自周边的江浙皖，其次是河南和江西。从迁徙图还能看出，长江沿岸是上海最为紧密的人口腹地。

春节期间上海流动人口迁出图（百度地图慧眼）

广州、深圳的外地人，有五成左右来自广东省内，其次是湖南、广西、四川、湖北、江西、河南等省份。从迁徙图还能看出，武广铁路沿线是广深最为紧密的人口腹地。

春节期间广州流动人口迁出图（百度地图慧眼）

春节期间深圳流动人口迁出图（百度地图慧眼）

03

从抖音指数看广深不同的“势力范围”

特别值得一说的是广深在人口腹地上的差异。下面这张图是抖音在2018年底发布的一个数据，揭示了广深在省内不同的“势力范围”。

这张图反映的抖音上的广东用户对广深两个城市的偏好，以珠江口为界，可谓 泾渭分明，珠江口以西，可以划定为广州的“势力范围”，而珠江口以东则基本属于深圳的“势力范围” ，唯有潮州和汕头例外，表现出对省城的更多偏好。

众所周知， 广东主要有三大民系，分别是广府民系、潮汕民系、客家民系 。珠江口西岸大部分为广府片区，这一地区在地理、文化和语言上都跟广州更贴近。

而珠江口东岸大部分为客家片区，这一片区和和深圳更亲近。根据改革开放前的《宝安县志》，原宝安县（今深圳）客家人占原住民的六成以上。

三大民系中只有潮汕人对广深的偏好出现了分化，揭阳、汕尾更偏好深圳，而汕头和潮州更偏好广州。当然，这也只是相对的，毕竟潮汕人在深圳的存在感也十分强，只能说明潮汕人接受度更高，对广深没有明显的偏好之分。

04

城市“中心性”排名，东莞、苏州超乎想像

针对春节期间的人口迁徙现象，百度地图慧眼和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还联合出品了一个中国城市的“中心性”排名。

他们的研究数据，选择的是2019年春运期间的百度识别的全国人口移动迁徙。之所以选择春运作为观测对象，是考虑以下两点原因。

第一，春运时间段是全国人口最大规模的短期迁徙，能够反映特定时间的返乡、游憩出行。

第二，春运期间时间为期6周，春运1月前期、2月份末春运末期，也能包含平日商务流动。所以春运迁徙数据相对平时更能反映出城市在全国关联网络的地位。

为此，他们统计了2019年1月11日至2月28日（2019年春节前后6周）期间的全国人口迁徙数据，发现全国378个城市之间共产生840,914,939人次的出行量，并制作了以下这张图：

全国城市之间的关联网络（百度地图慧眼）

透过这张图，可以直观地判断出各个中心城市最紧密的人口腹地，以及中心城市之间的关联网络和关联强度。

根据这些数据，百度地图和同济大学汇总了2019年春运时间段内 全国各个城市流入和流出人次数的总量，从高到低排名，作为判断城市“中心性” 的依据，并制作了如下“中心性”排名：

通过这份全国城市的“中心性”排名可以发现：

上海、北京处于“中心性”的第一层级。其次是第二层级的广州、深圳、成都。重庆、东莞、苏州、杭州、郑州处在第三层级。

可以说，深圳、杭州的中心性较高，击败了一半的已批国家中心城市，但因为二者所在的城市群已经有了广州、上海两个国家中心城市，所以深圳、杭州有一点吃亏。

另外，作为地级市的东莞和苏州，排名也非常高，超过了一半国家中心城市，也超过了绝大多数强省会城市，表明东莞、苏州对外地人的吸引力非常高，从而表现出较高的“中心性”。

从根本上讲，一个城市的影响力，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它对外地人的吸引力，而且和外地人的通勤距离成正比。所以， 这个“中心性”排名只能反映一个城市吸引的外地人总量，而不能反映外地人的结构 （通勤距离、学历、职业等信息）。

例如，成都、郑州的中心性虽高，但吸引的外地人主要来自省内，二者对全国人民的吸引力和北上广深仍有较大差距。

百度地图慧眼也强调，本研究采用的百度迁徙数据只是测算城市间的人流联系，并不能全面反映城市间的关联。要全面而准确反映全国城市的网络关联度以及“中心性"排名，还需要其他数据综合研究。

编者注：本文数据来自百度地图、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院、抖音等机构。在此，感谢他们的数据挖掘和研究工作。